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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记得你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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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今天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一阵阵的腹痛。你的爸爸带我去看医生。我想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一点点,小小的不舒服。医生却说,妈妈的身体太弱。恐怕不能迎接你的到来。那一刻,我和你的爸爸,惊慌极了。四个月前,你的出现带给我们多大的惊喜,今天这样一个结果又带给我们多大痛苦,你可有体会,体会这样的别离带给我们的痛心?我想你是知道的。你那样懂事。前些日子你还总和我闹,轻轻踢我,有时候还会让我痛。但是我确信你很乖。在我害怕失去你的时候,你变得安静起来,你是否在轻轻的听,听我内心对你所有的不舍?
    可是孩子,他们却告诉我,你已经没有了心跳。我说不出话,任何一句。我的孩子,你还没有看到我和爸爸为你准备的温暖的婴儿房。那些摆满玩具的房间。我们是决心要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的。而你……弃下这一切,无声的来,又无声的去。
    我总是在深夜的时候想你的样子。也许你会和妈妈一样,有冷清的轮廓。与人相望时,坚定的眼神和倔强微翘的嘴唇。或像你的父亲那样,有温和的声音,善良的心地。我总是问你父亲,不厌其烦的问,“你说我们的宝宝会有怎样的人生呢?”他会呵呵的笑,然后刮我的鼻子,他告诉我,我们不要设计他的未来,让他自己来选。孩子,在你父亲的心里,我也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一样呢。他那样的溺宠着我。
    我该怎样对你说起你的父亲呢?是的,他是个善良的人,当初轻易的“收留”我,给我一个温暖的天地。他长我很多岁,那个时候我喊他“爸爸”。后来我们决定在一起。不顾很多人的反对和不理解。我们开始在一起,共同工作,共同生活。我带给他很多快乐。他总是把我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的保护我,照顾我。那个时候我们是没有打算共同有一个孩子的。他知道,我还是他小小的孩子。需要他悉心照料。我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支撑自己,承担另一个新的生命。他怕我不能给你欢快的童年、无比坚强的意志、和面对困难时向上的心态。他怕我会把儿时所受的总总阴影都带给你。他说,我还需要太多的时间去成长。
   但是你却那样的调皮。在这个夏天无声的来了。那个时候我总以为我是胃病,食欲不振。你的父亲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他那样的小心我,生怕我会有一丝的不好。医生却告诉我们,我们将要做父母了。我在安静的医院里惊呼。随后便是我们的措手不及。我甚至连走路都不会走了。没有了往日的昂首阔步,一步一步的挪着。你的父亲在我身旁笑我。他说,你看你这是干什么。他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吧。我每走一步,他都赶忙的去扶我。好似你的到来让我忽然变成了一个体弱的老妪。随时都会有摔倒的可能。晚上,我在临睡前十分痛苦。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去让你和我一起舒服的入睡。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父亲说,要不我们去网上查下吧。看看怎样的睡眠姿势对婴儿最好。我慌慌的说不要。电脑有辐射。我们在第一天便开始猜想你的性别。我的宝贝,我是那样强烈的希望你是个顽皮的男孩。我不想你像我一样。少女时生命里就充斥着总总伤害。我想如果你是个男孩儿,即便经历总总苦难,对你也是激励。只因你是强大的男子汉……
    我想我会带你去看我的父亲。你的外公。他很爱我,尽管我们曾经互相伤害,声称永远不会原谅对方。但是我相信他看到你的时候,会忘记所有发生过的一切。而我也会更加明白当初他给过我的那样沉重的爱。孩子,我要告诉你,父母对于子女,永远都会轻易的原谅。这也是我知道自己将要为人母的时候突然领悟到的。孩子,你是光。照亮我一直晦暗的内心……
    孩子,我多想带你一起去宽广的球场,与你一起踢球,嬉戏。你会跌跌撞撞的跑着。会咯咯的笑,叫我,埋怨着,妈妈,我跑不动了……我会把你抱给你的爸爸,让他给你擦汗。轻轻的鼓励你。我们勇敢的小男子汉……我会看到阳光下,你微黄的头发,脸上的汗珠。熠熠的,闪耀着生命的光……
    然而事实是,他们已经把你从我的身体里剥离。我都来不及看你一眼。我求你的父亲,我要看你一眼。我来不及喊一声“妈妈”的宝贝。你的父亲,他紧紧的抱我。不让我动弹。他说,宝贝,你还有我。他轻轻的抚摸我哭湿的脸。我的宝贝,你就这样,不与我说任何一句话,没有道别的离开。从此再无相聚……
    孩子,我们做好了所有迎接你的准备,却在临别时,没有什么可以赠与你。我只有写下这念你的文字——你带它一起离去。为你四个月短暂的人生做一个纪念。记得你的爸爸妈妈那样欣喜的等待过你。
    记得你来过……

文/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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