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们艳羡的目光中，夜总会老板娘挽着我的手，向４号包厢走去。在４号包厢，我将消灭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处女。这是朋友们对我的关怀和厚爱。在我们这个圈子中，我是惟一没有跟妓女睡过觉，或者说至今尚未发生婚外性关系的男人。这或多或少会影响我跟朋友们关系的融洽。每次我们成帮结对去那些地方玩，他们都拉我下水。我不能把自己扮成圣徒，那样会伤害朋友们的自尊心，伤害朋友之间的感情。我必须表现得比他们更加下流和贪婪。我说我的第一次婚外恋对方必须是处女。当然这是我拒绝的理由和技巧，因为我知道，在我们周围，根本就没有处女，更没有还是处女的妓女。他们听了大笑，这些狡猾的家伙，知道我在为难他们，他们委托相对夜总会的老板娘，请她帮我物色这样的硬货。这个老板娘居然真的找到了。那天中午我们正在一家酒店聚餐，我的朋友接到老板娘打来的电话。老板娘说货已到，最好今天下午开箱。朋友们欣喜若狂，他们终于成全了我，终于排除了异己。我只有实践自己的诺言，别无选择，除非我离开这个圈子。何况，一个健康的男人，对老婆以外的女人难免有非分之想。朋友们帮我交了台费，比普通妓女的台费贵两倍。其实成熟的男人都知道，跟处女睡觉绝对没有跟有性经验、性技巧的成熟女人睡觉舒服，甚至根本没有跟老婆睡觉舒服。只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罢了。老板娘挽着我的手，踏着麦黄色地毯，向过道深处走去。老板娘说，人家是第一次，姑娘蛮讨喜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她可能会有一两个挣扎动作，你不要急。我大脑发痴，全身膨胀，走路都有些困难了。老板娘又说，你要轻点，不要太用力，姑娘还小。我嫌老板娘罗嗦，只想早点进包厢把事情办了。老板娘说，安全你放心，门我反锁在外面，只有我能打开。在４号包厢门口，老板娘把一块白色手帕递到我手中，说：“进去吧，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我走进包厢，仿佛走进洞房，包厢里一片漆黑。整个夜总会静如止水，我知道朋友们都在聆听佳音。一个声音问：“一定要开灯吗？”我说：“当然开灯。”灯一亮，我大惊。我从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女人！这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简直奇丑无比。怪不得她是处女！我的下身立刻软下来。我冲到门口，门打不开。我想喊门，又觉得不妥。这时候出去朋友们会怎样想呢？朋友们已经交了台费，朋友们为了这次安排耗费了多少心血？声音又问：“我可以脱衣服了吧？”我没有回答，我决定再仔细看看，也许刚才没看清，哪有那么丑的女人？我在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定睛审视。那女子突然双手抱头，大叫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声像狼嗥，声音很大很大，很长很长，我从没听过这么刺耳的声音，我吓得全身发抖。我冲到门口，猛力敲门。老板娘也在敲门：“怎么了？怎么了？不要紧吧？”我说：“快开门！”门开了，那女子冲出去，冲进包厢旁边的洗手间。洗手间传出一阵又一阵哗啦啦冲水的声音，仿佛整个长江的水都被染红了。大家显然吓坏了，惊呆了。我惊魂未定，浑身冰凉，说不出话。老板娘说：“要你轻点轻点，你用这么大力干什么，把人吓死了。”朋友们纷纷过来跟我握手道贺。整个夜总会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老板娘握着我的手说：“你真厉害！”朋友们说，很久不听处女的声音了，现在处女的声音真大。他们说，你压抑太久了，会弄出人命的。我说什么呢？
   1988年5月的一天下午，我被派出所的民警叫了过去。我去过的那家夜总会涉嫌卖淫嫖娼被查封了。涉嫌卖淫嫖娼的三十几对男女都拒绝承认他们在夜总会的包厢发生过不正当的性关系。性关系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且是在包厢，没有当场拿获双方又死不承认就不能认定。民警说，但是，你的证据是确实无误的，你也不要狡辩了，狡辩也没用，夜总会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他们从没有听过那样撕心裂肺的声音。你看上去蛮斯文的，做起事来惊天动地。民警最后说，本来罚你五千的，你的情节比较严重，玩就玩了，还处女，还弄出那么大的声音，罚你一万。我知道我无法辩白，我缴了罚款。
   你们肯定没见过那么丑的女子。我真的没有碰她一下。我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那声音花了我一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