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昭君出塞怨恨多,贵妃血溅马嵬坡”,“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
死处”,长安西边一百多里的马嵬驿站,注定是大唐帝国的一场梦魔,一场
难以言说,无法启口,越想越疼又不得不说的梦魔。
该地在关中西部。江流有声,月华如故,稀稀落落的几个村子在时光的
掩映下若无其事地静默着。唯有当地的农民身影晃动,东奔西走地忙碌着。
他们或许早将那尘封了千年的往事忘却。时光虽是一把利刀,能割痛山脉,
割出沟壑,割白头发,却割不断那场恋情。
这世界上貌似有很多的路。在启程的时侯,我们以为自己的未来充满
无限可能。但是往往在人生的岔路口,我们无力去选择,只能跟着时代的大
潮,随波逐流。就算重来一次,如果大气候与小环境都没有改变,人生也只
能大同小异,包括爱情。
爱情对于男人来说,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则是
生命的全部。每个女子最初的心愿就是找到一个可以依托终身的肩膀。
易求千金宝,难得有情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青春年少而又天生
丽质的杨玉环更不例外。一个偶然的机会,幸运女神突然眷顾了这个“通
音律、善歌舞”的女子。唐玄宗的女儿成宜公主在洛阳举行婚礼,杨玉环也
应邀参加。成宜公主的同胞弟弟寿王李瑁对杨玉环一见钟情。唐玄宗在武
惠妃的要求下,当年就下诏册立杨玉环为寿王妃。婚后,两人甜美异常。
但历史的滚滚巨轮总是让普通人身不由己、情不由己,就在杨玉环以为
找到真爱,准备缠缠绵绵地倚在爱人的肩膀上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时,一件
突然发生的事情扰乱了她平静如水的感情。
唐玄宗最宠爱的武惠妃去世了,让他久久郁闷,不能释怀。据说忘记
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另一个能替代的女人,于是杨玉环来到他身边。
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爱情的开始,只是权力对爱情的奴役。爱只有在平等的
地位上才能产生,而且不附加任何条件,可唐玄宗与杨玉环并不平等。唐玄
宗作为封建社会至高无上的皇帝,对女人可以任意取舍,而杨玉环对唐玄宗
只能完全服从。当眼泪流尽的时候,剩下的都是坚强。杨玉环开始尝试着
用女人的温柔和妩媚来填补这些差距。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是“真”爱了,爱得没了主张,爱得无可奈何,爱得
三干佳丽被视作路人,爱得万里江山忘记经营。作为一个男人,终其一生都
在寻找这样的女人:在她的怀抱,焦虑、烦恼、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全都被抛
在九霄云外。在那温柔的港湾里,可以彻底地放松自己的一切,唐玄宗这个
老男人幸福地醉了。醉是一种愉快得灵魂脱离了肉体忘记周围一切的境
界。醉枕美人膝,醒握天下权。
长安回望绣成堆,
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
无人知是荔枝来。
在动用整个国家的力量来满足个人喜好面前,没有哪个女人会无动于
衷。杨贵妃也真爱了。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若是已没有青春,没有爱
情,没有欢乐,她还要生命做什么?但杨贵妃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愛恋虽然
也执着也专一,但对于唐玄宗来讲,又是非常脆弱。她需要凭借自己的努
カ、自己的温柔、自己的风情,让唐玄宗沉通其中,不能自技。要从女人温柔
的怀抱挣脱出来是需要力量的,力量的源泉只能是意志和使命。雄踞大唐
帝国权力顶峰的唐玄宗是没有这种也不想有这种力量。
爱可以跨过时空,超越世俗,爱上一个人不需要过多的理由,但它需要
尊严,不容半点玷污。一个男人可以在同一个时期爱上不同的女人,但是
个女人只会在不同时期爱上同一个男人。对于爱,女人要比男人更专注、更
炽热、更恒久。于是当她得知唐玄宗心中还藏有其他女人时,她不惜冒着被
打人冷宫、被驱逐的风险,去吃醋,去撒娇,去闹性子,去捉唐玄宗的“奸
情”。这在古今中外的官廷里,是绝无仅有的。你的过去我未曾参与,但你
的现在我就是你的唯一。刻骨的爱情之所以刻骨,就在于它容不得一丝虚
假。终于,经过一场抗争,唐玄宗妥协了。那年七タ,长生殿上,唐玄宗与她
立下誓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爱就爱得光明坦荡、无所
顾忌,就要知音相投,醉享温柔。水一旦流深,就会发不出声音;爱一且情
深,就会无怨无悔。
可惜,好景不常在,好花难再开,“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马坡下,她听到了禁军的哗变,知晓了亲人的悲惨,也感受到了唐玄宗的
无情。为了大唐的江山,为了李姓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安危,这位口口声声
要呵护自己一生的男人,竟然背叛盟誓,“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
流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用一生去追求的爱情,只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自
己虽然费尽心机赢得“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辉煌,也只是皇帝的玩物、他人
的笑料。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担当,有胸怀,为自己钟爱的人撑起一
片绿荫,遮风挡雨。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羞辱我,更不能羞辱我们曾经的
爱情,把一切的罪责都加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当得知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
是虚伪,一切都是烟云时,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满目凄凉,无从诉说。
到底君王负旧盟
江山情重美人轻。
玉环领略夫妻味
从此人间不再生。
渭水弃流,落叶长安,泪满关山,谁人知晓,她用生命点亮了爱情的
尊严?
文/石国辉 原载《颍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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