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邙州宾馆门前停下。

　　多少钱？他说。

　　17。司机说。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拣出一张贰拾的递给司机。司机把发票和硬币递给他。他把发票撕成两半丢在座位上，把硬币放进钱包，拉开公文包拉链，把钱包放进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关掉，放进公文包，然后摘下眼镜，放进公文包，拉上拉链，把公文包夹在腋下，下车，走进宾馆大厅，径直走到电梯口。电梯刚好停在一楼。他跨进电梯，按了一下7楼。电梯到达7楼，他走出电梯，从安全楼梯爬上9楼，沿走廊往里走，在917门前停下，按响门铃。

　　怎么不戴眼镜？她拉开门，愣了一下，说。

　　他摇摇手，走进房间，取下门内侧把手上的请勿打扰，挂在门锁上，关上门，扣上保险栓。

　　你眼镜呢？为什么不戴眼镜？她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他的脸。

　　他一边用嘴回应她，一边用手拉开公文包，摸出眼镜，戴上。

　　怎么不说话？你今天怪怪的。她说。她拿下他的眼镜，又给他戴上。

　　他把公文包放在写字台旁边的矮柜上，搂着她走到床边，把她摁倒，然后走到床头，打开所有的灯，把写字台前的椅子搬到窗前，站上去，拉开窗帘。

　　你干什么？她坐起来说。

　　他把手伸进窗帘盒，由东向西摸了一遍，拉上窗帘，跳下，把椅子搬到写字台前，站上去，取下吸顶灯灯罩，看了一下，装上灯罩，跳下。

　　你干什么？她说。

　　他走到写字台前，拉开所有抽屉，关上，又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关上。

　　你找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她说。她站了起来。

　　他走到床前，掀开床单，抬起席梦思的一端，用嘴示意她抬席梦思的另一端。她走过去，抬起席梦思的另一端。他看了一眼床板，放下席梦思。

　　你神经兮兮的，找什么？她说。

　　他把她摁倒在床上，剥光她的衣服，卷起来放进卫生间，回到床前，找到她的包，放进卫生间，又回到床前，取下她的耳环和项链，放进卫生间，把卫生间门关好，来到床前，关掉所有的灯，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她说。

　　现在我可以说话了，他说。他在床边坐下，知道马王案吗？

　　马王？什么马王？她说。

　　那个姓马的女人要告那个姓王的主持人，那女的怕人啊，她对媒体说，她要把王某的录音播出来，后来还真播出来了。

　　我知道你在说谁了，那女人太过份了，她说。

　　她过份不要紧，把人家老王害惨了，她说要检验DNA，她还说，她要把王某的身体从头到脚说一遍给大家听。要是她真说出来，说出个什么他大腿根上有个黑痣什么的，那还了得。果真有此事，那真怕人啊，那就是说她们当初跟你好的时候，就准备告你。我虽然官不如克林顿大，上电视没有老王多，但也是三天两天就要上电视的人，他说。

　　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不会的，我是自己愿意的，她说。

　　愿意也不行，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那个莱温斯基当初把克林顿的那东西留在裙子上，也许是为了纪念，但若干年后拿出来就是DNA了。

　　我不会，我是真心的，她说。

　　不能不防，他说。马王事件提醒我们，跟任何女人在一起，都要检查一下周围是否有摄像头，是否有窃听器或录音机，不能让她们看到自己的裸体，不能把排泄物留在任何物体上，不能留下DNA。

　　他把枕巾铺在她身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避孕套戴上，趴在她身上，像游蛙泳一样，手划脚蹬，最后他像遭到电击一样，全身突然收紧。

　　你不要动，你就躺在这里。他拿起枕巾，捂住下身，到公文包里拿出一把剪刀，来到卫生间，把避孕套扔进马桶，冲掉。用剪刀把枕巾剪碎，扔进马桶，冲掉。然后拿起水池上的牙膏，挤出，涂满下身，跨进浴缸，打开淋浴。

　　你可以洗了，他从卫生间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她起身去卫生间。

　　我先走了，我还有个会议，他说。他把眼镜放进公文包，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