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他拿起床头的内衣，正要往身上穿，她伸手夺过他的内衣，扔在地上。

　　“干什么？”他说。

　　“不干什么。”她说。

　　“不干什么？不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穿衣服？”他说。

　　“不穿，我也不穿。”她说。

　　“就这样光着身子？”他说。

　　“我无聊。”她说。

　　“你无聊就让我们光着身子？”他说。

　　“我想做个游戏。”她说。

　　“什么游戏？”他说。

　　“打电话。”她说。

　　“打电话？打什么电话？”他说。

　　“你给你老婆打电话，我给我老公打电话。”她说。

　　“打就打，等我把衣服穿起来打。”他说。

　　“不行，就这样打，就现在打。”她说。

　　“就这样打？”他说。

　　“对，就这样光着身子打。”她说。

　　“不行，这怎么打？”他说。

　　“你打不打？”她说。

　　他不说话。

　　“我不要你离婚，不要你包养我，要你打个电话都不行？”她说。

　　“打就打，你先打。”他说。

　　“我们猜。”她说。

　　她伸出巴掌，他伸出拳头。

　　“你输了，你打，你先打，号码多少？”她说。她从枕边拿过他的手机。

　　“我自己拔。”他说。

　　“不行，我拔了你说。”她说。

　　“7059426，你千万别发出声音。”他说。

　　她拔完号码，把手机给他。

　　“喂，喂，怎么不说话。”他老婆说。

　　“刚才信号不好，你在哪儿？”他说。

　　“在路上，在回家的路上，你几时回来？”他老婆说。

　　“我要十点才能回来，我跟客户有点事。你过马路小心点。”他说。

　　“你过马路也要小心。”他老婆说。

　　“拜拜。”他说。

　　“拜拜。”他老婆说。

　　他关掉手机，拿过枕巾擦汗。

　　“过马路小心点，过马路小心点。”她说。她笑得在床上打滚。

　　“好了吧？我可以穿衣服了吧？”他说。

　　“不行，我还没打呢？7088075，你拔。”她说。她把她的手机给他。

　　他拔完号码把手机给她。

　　“老公，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吗？”她说。

　　“在什么地方？”她老公说。

　　“你猜。”她说。

　　“超市。”她老公说。

　　“再猜。”她说。

　　“咖啡馆。”她老公说。

　　“笨蛋，我在屠宰场。”她说。

　　“屠宰场？你跑到屠宰场去干什么？”她老公说。

　　他用枕巾擦汗。

　　“等一个朋友，你还没有回去？”她说。

　　“马上就回去。”她老公说。

　　“我刚才一个朋友，打电话给他老婆，要她过马路小心点，你过马路也要小心点。”她说。

　　“你过马路也要小心。”她老公说。

　　“拜拜。”她说。

　　“拜拜。”她老公说。

　　“剌激，好玩。”她关了手机，把手机扔在床上，笑得在床上打滚。

　　他用枕巾擦汗。

　　“我给我老公打电话，你紧张什么？”她说。

　　“我不紧张，我紧张什么？好了吧？”他说。

　　“继续玩，太有意思了，太剌激了。”她说。

　　“还干什么？”他说。

　　“还打电话。”她说。

　　“还打电话？给谁打？”他说。

　　“你给我老公打，我给你老婆打。”她说。

　　“你疯了？我给你老公打？”他说。

　　“胆小鬼，不会让你出事的。只是玩玩。你给我老公打，你就说，喂，是赵总吗？他肯定说你打错了，你就说，对不起，打错了。我给你老婆打电话，我就说，喂，赵小姐吗？你老婆肯定说我打错了，我就说，对不起，打错了。这会出什么事呢？”她说。

　　“你疯了，我不打。”他说。

　　“你打不打？你不打我今天就不让你回去。”她说。

　　“为什么要这样呢？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他说。

　　“拔，7088075。”她说。

　　他拔号。

　　“喂，是赵总吗？”他说。

　　“你打错了。”她老公说。

　　“对不起，打错了。”他说。他把手机扔在床上，拿枕巾擦汗。

　　“你老婆号码是多少的？”她说。

　　“7059426。”他说。

　　她用自己的手机拔号码。

　　“喂，喂，喂，讲话啊。”他老婆说。

　　她不说话，把两条腿搁在他腿上，望着他做鬼脸。他用枕巾擦汗。

　　“喂，怎么不说话？”他老婆说。

　　“是赵小姐吗？”她说。

　　“打错了。”他老婆说。

　　“打错了？对不起。”她说。